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寿衣
2012-12-22
正中午的时候在一条东西走向的小道上等人，还是冬至过后的大冷天，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处能晒到太阳的地方。这地方又只能是路口，风大得很。事难两全，有太阳总归会舒服一点。
马路对面挂着一小块寿衣店招牌。上个星期三晚上坐公交路过北医三院，看见医院大门口边上也有一家寿衣店，招牌跟马路对面这家差不多。寿衣店开在医院门口，虽然方便，但也让死亡这件事显得格外悲伤：一个人不幸在医院去世，立马穿上医院门口小店做的寿衣，之后等着他的，无非也是一套套稀里糊涂的程序。
在老家，老人们都会早早地备好棺材、寿衣。平日里遇上好天气，老人们晒太阳之余，想起来便会搬出寿衣，好好打理打理，拿到太阳下晾一晾。老人西去时，家人给他们擦干净身子，帮他们穿上那件干净又熟悉的青色寿衣。说也奇怪，人多是晚上去世，早上家里人发现了，就去门口放一挂炮仗。如果死的是女眷，由几个孝子戴上孝去娘家报丧，还不能只派一个孝子去，不够庄重。这之后就是热热闹闹的几天白喜事，最后在某个好日子，让老人入土为安。早上放一挂孤零零的炮仗格外响亮，其他人家听到这一通炮仗响，就知道这家出丧事了。人到头来就是一碟香油灯，一付炮仗，但能够穿上自己买好、做好、打理好的寿衣，还能再有什么要求呢？
虽然我很喜欢这一套老规矩，不过说实话，要一个人从六十来岁就开始预备死亡，确实不那么方便。所以说么，事难两全。
风更大了，等的人还没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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